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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化文苑姨夫的独轮车

来源:石化 时间:2022/4/23

40多年前家乡泰州的独轮车不是每家都有的,在乡间的道路上偶尔能看到。通常独轮车是用来运一些较重的粮食以及杂物的,运个十里八里百把斤的东西,比人挑着扛着要省些力气。推车的人还是要费点劲的。条件好些的人家已经有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车站接人,家里要卖头百把斤的壮猪,是有自行车的人跑运输挣一两元钱的主要营生。大路上也偶尔有手扶拖拉机拉物资的身影。小路上就只能走自行车和独轮车了,路窄且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独轮车,全是用木头做成的。一个一米左右直径的木轮子,木头的轮毂中间一根十几厘米直径的木头的轴。上面放上一个木头的一米左右长,七八十厘米宽的木架子。架子中间轮子凸起的两边有个高高的护栏挡住轮子,左右就有了一块能放置重物的地方。后面有两根推车的长手把,两个手把用一根粗的麻绳连起来,套在推车人的肩上。推车时,重量就落在轮子和推车人的肩上,向前走要靠两只手向前用力推。左右两边放的东西平衡了,推起来左右两手的力气相当,要顺手省劲一些。独轮的轴上要浇上点油,油少了或者推的东西重了,吱呀的声音能传上百把米远。长手把下有两条腿,推累了放下来歇着的时候,车架是平的,两条腿和轮子三点着地稳稳当当。

我的姨夫有辆独轮车。姨夫是个身材健硕的种田人。说话前总有一张憨厚淳朴的笑脸,一口白牙和满额的皱纹,话不多且说得慢。姨夫和姨妈结婚迟。外公外婆有两女三儿,姨妈是老大,下面的一女三儿,个个是帅哥美女,可姨妈是个例外,只一米四左右,相貌平常,言语木讷,家务活和女红几乎不会,身子胖胖的,走路还慢,30岁也没人娶。姨夫家境贫苦,早年丧母,两间半草屋与老父亲清苦度日,难娶老婆。不知是什么红线,把这俩人系到了一起,婚后几年也没有一子半女。姨夫的家在张沐公社的孔家庄,外婆的家在娄庄公社的团结大队,两家之间的大路是一条一米左右宽的土路。冬天,姨妈回娘家是从南往北走,顶着西北风,踩着坑坑洼洼泥泞的路,大约十里路是要走上半天的。

每年过年,正月初二是一定要到婆婆家拜年的。在外地工作的外公和在家务农的外婆一定会准备丰盛的大鱼大肉款待女儿女婿,儿子媳妇和孙辈们的,要吃上两三天。初二中午的鱼肉上桌,香味飘满堂屋,口水咽了又咽,迟迟不能开席,要等两个人。

我是年龄最大的孙辈,十岁左右,虽然内向,但能唱会说,几个样板戏的段子能从头唱到尾,自然是多招疼爱,但此时也只能闻闻肉香,不能动筷子。外婆进进出出,眼看耳听,焦急等待。远处田埂上见到了一个躬腰推着一辆独轮车的影子,再听独轮车的吱呀的声音由远及近,外婆一脸喜悦,“来了,来了!”吱呀声越来越近,独轮车推到了堂屋门口。独轮车上,我的姨妈从左边一条卷着的棉被中慢慢挪下来,长时间坐在铺着稻草垫子的车架上腿麻了,姨夫伸手,一把扶住让她站稳,自己满头冒着热气,从独轮车右边的架子上,拎下一布袋的山芋,一布袋花生,一大块五花肥肉,先对着外婆一脸憨笑,再对着一屋老小,“拜年拜年,恭喜发财!”姨妈挥着衣袖在姨夫头上擦上两下,挨着姨夫边上坐下,西北风吹得黑悠悠的脸逐渐红晕,回娘家的喜悦在脸上荡漾开来。记忆里,每年初二的中午总是要等待着吱呀的轱辘声。后几年,独轮车左边的是姨妈,右边除了山芋花生大肥肉多了小棉被裹着的肉球,他们小小的女儿。独轮车的吱呀声一年比一年响一些,老远能听到吱呀的声音,姨夫的脸上牙长得更大一些,额头的褶子更深一些,头发更花白一些。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今年在溱湖湿地公园的农展馆里,看到了一辆久违的和姨夫当年推着的一样的独轮车。工作人员告诉我,都是实物,可以推一推,同行的亲友也怂恿我,我推着空的独轮车,吱呀吱呀声响起,我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泪水。眼前浮现出现在已年迈的姨夫的独轮车。那独轮车左边的姨妈早已作古,右边的小女儿也早已开上了汽车。我想年迈的姨夫的独轮车是不会扔掉或者送进农展馆的。

图:农视网、百度图片

文:汤玉明

编:李楚人

校:朱虹

年第32期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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